NBA最强管理层如何构架? 勇士GM+主帅的人性课堂

作者 / Jackie MacMullan译者：kewell勇士队主帅史蒂夫-科尔并没有看见骑士冠军游行、或者是勒布朗捧起总冠军奖杯、又或者是JR-史密斯裸着上半身摆造型的时刻。在骑士大肆庆祝的时候，他正在杜克大学的医疗中心与医生们见面——再一次询问，为什么在后背手术一年后，他仍然感觉到疼痛和头晕。“才回来。”他说。当时距离勇士输掉总决赛第七场只过了6天。“这很有用，医生说我的状态在好转，只是还需要休养时间，恢复过程是漫长的。”科尔与他的朋友，球队经理鲍勃-梅耶斯距离捧起背靠背总冠军就差了一场胜利，一夜之间，勇士似乎成了人们的笑柄，关键时刻哑火的软蛋。科尔和梅耶斯距离成为史上最年轻最有创造力的管理层组合就差一步，而现在，他们的能力饱受质疑，无数人在指责他们为什么没能给73胜的赛季一个完美结局。克利夫兰在国王的脚下沉浮，那是他们的英雄，只手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对于冠军的追逐往往会让人盲目，在实现最终目标之前，你总以为自己的全部所求不过如此。直到你终于发现，真实的人生根本与这南辕北辙。＊＊＊最近，鲍勃-梅耶斯经常哭泣。当他在4月宣布科尔荣获最佳主帅的时候，就忍不住哽咽的声音。他也承认，不管是奥兰多大屠杀，还是女儿在幼儿园的舞蹈表演，都可能触发自己极为丰富的感情世界。“有趣的是，鲍勃告诉我他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科尔说。对于科尔和梅耶斯来说，“从前”和“以后”的分界线很明显。“从前”的科尔，在去年7月做完后背手术后每天都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从前”的梅耶斯，则是在2015年9月12日之前，当他听说自己33岁的妹夫斯科特-迪因斯莫尔在乞力马扎罗山上被落石意外袭击而去世的那一刻。他妻子的妹妹切尔西当时就在斯科特身边，幸存了下来，后来就跟鲍勃和他的妻子克里斯汀住在一起。他们兄妹俩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备受打击，这件事成了他们的负担。科尔经常问候切尔西的近况，而梅耶斯也总会关心科尔的复健过程。“因为家里的事，鲍勃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科尔说，“他也会说自己被我的健康问题影响到了。”就在整个湾区都在哀悼勇士的失利的时候，梅耶斯和科尔都明白，人生中有很多比水花兄弟和the Dubs（当地球迷对勇士的昵称）更重要的东西。在勇士还3-1领先骑士的时候，科尔在训练中的一次采访里就湿了眼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的太扯淡了。这支球队真的很有趣，能成为这其中的一份子，追逐一个总冠军真的是莫大的奖励了。挂起一面总冠军旗帜，创造新的传奇，为球迷的生活带来精彩，这就是我们工作的意义。但我也发现，站在宏观的角度看，其实都是扯淡。”“但这又是真实的。”他说，“竞争的天性让我们渴望赢得总冠军，那么努力自然希望得到好结果。但最终，你不是赢就是输，能赢自然好，但没赢也要向前看。这是一场不会停止的赛跑。”作为球员，科尔拿到过5个总冠军，在最大的舞台上扮演过关键先生——比如20年前拯救了公牛的关键球。他总能保持健康，活跃在阵容之中。在去年夺冠后，他还去打了18洞高尔夫，甚至还有沙滩排球。但手术后是很痛苦的，输液漏进了他的脊椎，让他几乎瘫痪。还有头痛、头晕和恶心的感觉如潮水一样上涌。他缺席了2015-16赛季的前39场比赛，在2016年1月23日重回球队。但他没有彻底恢复健康，季后赛对他来说就是场煎熬。他的状态是好了很多，但远没到感觉不到疼痛的地步。“史蒂夫是回来了，我觉得外人都不知道他之前和现在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梅耶斯说，“假如你问他是要两连冠还是恢复健康，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梅耶斯也知道，冠军会是城市的骄傲，也会定义球员的生涯，并让他们在球队得到更多归属感，但这一切都基于人性，而这也是科尔希望能注入到勇士球队文化的东西。“赢球和输球的意义都是什么？”梅耶斯反问道，“这能怎样解决我们的问题？人们以为一个冠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一个冠军什么都解决不了。”梅耶斯做了这样一个比喻：你得到了一辆你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法拉利跑车，有人给了你钥匙，告诉你好好享受。你一开始的兴奋之情自然溢于言表，但最终你的眼光还是会现实起来。“开了一周你大概就觉得，这辆车解决不了你生活里的任何问题，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说：难道就不过如此吗？这就是胜利的吊诡之处。”＊＊＊与冠军擦肩而过，对球员和球迷来说都是痛苦的。梅耶斯能够理解这种感受，但迪因斯莫尔没办法活过来，这才是他每天早上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他原本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正打算自主创业。他创办了一家名叫“Live Your Legend”的招聘网站，在“Ted Talk”上演讲视频的点击数都达到了250多万。他是个充满魅力的天才，在结婚五周年纪念的时候跟妻子切尔西卖掉了家当，开始环游世界。在他们启程一个月后，梅耶斯夫妇去法国度假还与他们会合过，当时距离勇士在2015年夺冠只过了一个多月。迪恩斯莫尔很兴奋地拉着梅耶斯，要他讲讲夺冠的故事。“夺冠是什么感觉？”他问道，“跟你想象中的兴奋一样吗？”梅耶斯说自己的妹夫充满了好奇和兴奋的神色，他知道自己为建设这支球队付出的汗水，包括没时间陪自己的两个女儿。8月，妹妹和妹夫离开法国，挨个游历了马拉喀什（摩洛哥历史古城）、黑山共和国和土耳其。迪因斯莫尔一直渴望游览乞力马扎罗山，他们接近攀登到顶峰，而意外就在那时发生了。切尔西亲眼见到丈夫死亡，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她只能麻木地舍弃了丈夫的尸体，跟着导游花了好几天时间下山。虽然每个人都饱含悲痛，但迪因斯莫尔德家人和朋友都觉得，他是在追求快乐的过程中去世的。“他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梅耶斯说，“斯科特总跟我说，为什么总有人要等到退休之后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为什么不是现在？”迪因斯莫尔在旅程中总写日记，他在最后一篇里写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开心，我们都得享受当下。”＊＊＊当科尔被任命为勇士主帅的时候，他一开始订下的发展目标只有一个：与梅耶斯建立健康良好的合作关系。毕竟，他刚刚炒掉马克-杰克逊，科尔自己做过总经理，知道与主教练默契相处对于球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真的太重要了。”他说，“在太阳队，我没能成功跟麦克（丹东尼）建立那样的关系，我才鲍勃和马克也没有做到。所以我们都是吃到了经验教训，知道这一次一定要做好。”梅耶斯的直觉是很敏锐的。在总决赛第三场结束后，他把库里拉到一边谈话，告诉他打球的原本目的是为了快乐。也是他不断要求追梦控制情绪，也要求克莱释放情绪。梅耶斯与科尔的关系，是在科尔听说迪因斯莫尔去世、跟他发短信长聊之后永远改变的。科尔讲了自己父亲去世的经历，麦科姆-科尔是一位研究中东问题的教授，在1984年被极端分子刺杀，当时科尔只有18岁，刚进亚利桑那大学就读一年级。他对梅耶斯讲述了自己的悲痛，以这样荒谬的理由失去至亲，梅耶斯被深深感动了。“鲍勃在短信里写道：我觉得可能就是父亲过世的经历，让你反而敞开了心扉。你不再逃避与人沟通交流了。我想那时候，鲍勃应该明白了同理心的重要。”科尔说。当科尔因为健康问题没办法执教的时候，梅耶斯每天都会询问他的病情，并跟他聊聊篮球问题，让他从疼痛中分神。有一天科尔发短信告诉梅耶斯自己准备好回归了，第二天一早，他又改口道：“鲍勃，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了。”“他所求的只是每天早上醒来能不感觉到疼痛。”梅耶斯说。在赛季中期，梅耶斯都怀疑过科尔可能会再次放弃，他问过科尔要如何才能好受点，而他的教练的回答，是没办法的。“执教就是让他感觉最好的事情了。”梅耶斯说，“他爱这支球队，爱这份工作，所以就变成反正不管怎样都会难受，不如在工作里难受了。”“我确实担心他的焦虑问题，球队是愿意让他尽可能多休息的。我不希望他再经历一个这样的赛季，我也觉得他应该承受不来了。”他说。梅耶斯知道联盟形势是瞬息万变的，当他回忆起老板拉科布在2010年豪言五年内夺冠的时候还忍不住笑，那时候他还是个经纪人，只觉得“这家伙在胡乱说些什么？勇士怎么可能在5年内夺冠。”而五个月之后，他就进入勇士工作，成为总经理助理，开始打造冠军阵容。成功也是转瞬即逝的，科尔和梅耶斯在今年的季后赛之旅都体验到了这种滋味。接下来，如果科尔身体好不了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执教过自己的最后一场？拉科布的儿子科克是总经理助理，他会不会某天就代替了梅耶斯的位置？“你当然希望能把成功保持久一点。”梅耶斯说，“但在我们这行，犯错太容易了。这就是为什么建设培育好关系非常重要，让好的关系开花结果，让彼此都能享受当下的比赛。”于是梅耶斯采用了新办法，与球员多谈论生活而不是篮球。最近他才读完塔那西斯－科茨的《我和世界之间》，这本书是安德烈-伊戈达拉送给他的。他也经常与库里讨论让他来执教自己孩子打比赛的可能。在今年2月的全明星赛上，梅耶斯找到马刺主帅格雷格-波波维奇，询问他是如何找到生活和篮球之间的平衡的。波波维奇问梅耶斯在没比赛的时候都会做什么，他说：“喜欢看马刺。”“为什么？”波帅问道。“因为我喜欢篮球，从看你们球队的比赛能学到很多。”他解释道。“什么？你难道不会跟家人在一起？”波帅说。“当然喜欢，但……”“那就多陪伴家人。”波帅说，“别瞎看别队的比赛。”＊＊＊鲍勃和克里斯汀-梅耶斯夫妇每周回去看一次心理辅导师，就是为了应对失去亲人的创伤，同时也为了帮助切尔西。“当遇到这样的悲剧，这个家的每个人都会被影响。”他说，“父母、手足、活着的每个人，你不能指望生活还跟以前一样。”当他发现自己的女儿长大后可能会不记得迪因斯莫尔，就忍不住流泪。死亡改变了他，现在他会毫不犹豫地帮助那些同样遭遇失去之痛的人。而他说，这是跟科尔学的。“那些形容心碎的词语，在你真正经历之前，是不会理解的。”他说。在迪因斯莫尔的追悼会上，一位密友朗诵了他生前写过的信。最后他隔空对着斯科特说，“你就好像已经活过了一遍，再来一次精彩的安可一样。”勇士的安可没有成功。不管是教练还是经理，都得花时间让失利的痛苦沉淀下来，才能看清球队究竟是怎么输的。就在一年前，庆祝的纸屑才从球馆洒落，就好像一场蓝黄相间的温柔风暴，黏在了互相拥抱的科尔和梅耶斯的头发上。现在，勇士站在了输球的一方。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会停止工作，停止关怀。“能与亲朋好友在一起，能健康愉快地生活，胃口良好，就是最重要的事了。”科尔说。当骑士拿下了总决赛第七场的胜利，甲骨文球馆天花板上准备好的纸屑未能为勇士洒下。工作人员都把那些箱子收起来，希望未来某天还能拿出来用。至于那些香槟，那些写着“人多力量大”的庆祝T恤，也被低调地收走，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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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ew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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